2024年3月19日星期二

待我长发及腰 -- 觞STEPHENIE TAN

当时我发已及肩,凌乱的披在头上。

常随意的绑起,有时候也想弄个造型,但就不是那回事,弄的不是那么平整,要不就半天开始乱成一团。

你发常长过肩,认识了近 三十年,也有长发及腰时。然而你从不在头发上玩花俏,就是那么老老实实的让头发披在头上肩上腰上。

就是那么平实无华。像你平实的人生,并没有很亮丽光彩过。倒是我总想灿烂一回,就像烟花的一刹那也心甘,所以一把头发,虽短了好几十年,蠢蠢欲动的想留长后可以花枝招展到处招摇,最后也就是如枯草一坨,恰得其反。

我再端详你脸庞,其实就是美人一个,微微一笑,颧骨就很明显,腮帮明显太宽,这样的相,性格强,命运就难免就寂寞孤单,少了些怜爱。但也幸好你强悍的性格,才能这样一路一路,把在脚下的荆棘踩了过去。

应该有鲜血淋漓时刻,但你何时说过苦。

最后一次打电话给你,你是躺在床上,很开心的语气。

你应该是没想到我会打电话给你,以为我总是对你淡淡的的仿佛不在意。

其实不是这样,曾经有十多年,我们在同样的公司,说是同事却总是那么遥遥相望,很多关于我非常恶毒的评语,你都斩钉截铁的说:她不是你们说的那样。绝对不是。

拐了个湾话传到我这里,我就放在心上。真的,三十年来你都是这么说,没变过。我的感动也是三十年,然而在路边偶尔见面,大家都云淡风轻的彼此问候,没有很刻意很热情的言语。

但我一直觉得我们在彼此心中的重量是一样的。

相知相惜但不相怜,各有各的路要走,各自的轨道交叉后还是要继续。

我们的人生轨道不是平行。

到听到你得病的消息,大吃一惊,那一刻才觉得有些话事不宜迟。小心翼翼的要第三者告知
你:我要给你电话。

回过来的反应是:非常欢迎。

好几天后才给你电话,感觉到你真的很开心。聊了以前,聊了现在,聊了患癌的心路历程,最后是相约,等你从姐姐家回来吉隆坡,待我长发及腰,我们再相聚。

接踵而来的是你突然长辞的消息。

从殡仪馆回来,把来不及及腰的长发剪短,从此再次以短发造型渡余生。也没什么遗憾,总算能让你知道,纵然我们身边有一些稀稀疏疏对你的负面的评语,但我对你的心一直很坚定,很坚定的认为你有些是非是分的很清楚。

安息啊,我的朋友,虽缘深情浅,但恰到好处。




 

2024年3月13日星期三

散席

某天送货回来,坐在驾驶盘副座,满怀心事的RAJU,突然幽幽的说:昨天,我和你,老板(也就是葛叔叔),三个人在一起,去了一个地方搬东西,心里一直想,咦?怎么会这样?

这大概的意思吧!虽然和他相处了二十多年,有时候说话还是需要靠猜,这猜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猜对。

你是在做梦吧?我笑笑。

是啦!他点点头。

那一刻的感慨也就那么一点点。

那是半年前的事,如今RAJU已经在印度。临走前频频相问,是否还回来?

他一直犹豫不决,模拟两可,说了不再回来,临走前几天,又很欢快的说:我会回来,如果什么事也不做每天吃吃喝喝等死,我想我问会老的很快。

好吧,你回来,我另外安排轻松一些的工作给你。什么时候回来?

我回去后给你电话,然后什么时候要我回来,你召唤就行了。

结果是走了三个月屁也没放一个回来。

临走前拿了五千给他,虽然才做几天工,照样另外发两千薪水,至于他借的一千拖拖拉拉的好几个月都没办法还到一半的,就算了。

其实那是也没把握他会再回来,或者说我也没把握要让他再回来。反正也走到这里.很多人事已经开启了结束的篇章。

人来人去,天下宴席无不散。葛老板东去回归台湾,RAJU 西去印度老家,剩我一个老女人,就磨磨蹭蹭,独自吃力的撑起不再辉煌的年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