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想不起她的名,应该是秀萍,键盘一按,才记得我们常叫她烧饼,那烧饼和秀萍读音相去不远,应该就是了。
最后见到秀萍是在KOTA RAYA里头一间小餐厅,当时其他的面容不复存在记忆中,仿佛荧幕上的画面,是她的镜头特写,一颦一笑,凝眉低首,牵着人心,其他为着衬托的欢颜笑语,都只显得她落寞,看不到,却感觉了。
玻璃墙外的走廊,人来人往,看到里头的几个少女,也许就以为是风花雪月,情怀啊如诗的话语,没注意到年轻的脸庞凝重的神色。
白先勇小说《谪仙记》拍成了电影,好像是改名为《中国最后一位贵族》,最后一个镜头是女主角坐在威尼斯河畔的露天咖啡座,来了一位老提琴家,为她拉了一曲,悠扬哀伤的调子,她默默地,默默地望向很遥远,很遥远,什么都没说。。。秀萍当时是这样轻描淡述的说了她的遭遇,我日后想起,就不期然的将两个画面重叠在一起。
秀萍当时刚从东京回来没多久,还是带一脸无所谓的笑容。要写关于她的事,我才慢慢回想,原来在没到合作社当我的同事前,她也不知怎么出现,就接替了我在前一个保险公司的职位,怎么会就来到我任职的合作社,就不记得了。
卿本佳人,圆圆大大的眼睛带几分笑意,很随和善良的模样,双唇厚厚,老实诚恳,黝黑的皮肤,健康开朗,阳光的气息直逼人,她说起学瑜伽的趣事,我们都十分向往,当年的瑜伽还不通俗,会瑜伽简直是和世外高人同一个意思,我们对她带着很深的爱护和欣赏。
当时还有一个很疼爱她的男朋友,她算是幸福快乐,好像世间已无憾事。
秀萍有个弟弟,妈妈是个保姆,替一位我们的旧老板的朋友顾孩子。合作社事件也影响了她一家,孩子的爸爸就怂恿姐弟俩去日本工作,还跟他们的母亲保证好好照顾他们俩。因想到孩子托她照顾,数年来宾主关系也良好,认为姐弟俩有人带着,应该不会有什么事,就放心了。
这样,秀萍姐弟俩就跟他飞去东京。
事情当然就不是那么简单,感觉到受骗后,姐弟俩不再言听计从。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忘了,最后一次是秀萍的弟弟某天实在太疲倦,工作时间跑回家休息,被随后冲进门口的高头大马的男人,愤怒的毒打,口吐鲜血,几乎没命,而她在旁却无从帮手,到最后弟弟逃入厨房提了一把大刀杀出大厅,如同一头绝地反扑的狗,豁出去的凶和狠,把男人赶出门后,姐弟俩收拾了包袱逃出来。
一段时候姐弟俩和家里的母亲失去联络,母亲心知不妙,男人回来后问起姐弟的消息不得要领,加上保姆费也被欠了一大笔,这样母亲就把孩子藏了起来,不让他们父子相见。
男人立刻找了政党的人物,在报章大肆控诉孩子被保姆拐带,可怜秀萍妈妈一个无助的妇女受尽委屈和威胁后,得不到社会的谅解,明明受害者是自己,最后反而成了害人者。
还是交还了人家的孩子,而秀萍也想尽办法回来马来西亚,弟弟却飞去台湾,在一间工厂工作。一个少年孤身在外,身心创伤,只能寄情工作,不分昼夜,为了钱,除了工作就是工作,最后还获得工厂颁发的最佳员工奖。
秀萍说的时候,口气淡淡的,我们听的,不言不语,心情沉重。这是最后一次见到秀萍,在车水马龙的闹市中,大家挥了挥手,从此音讯渺茫。。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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