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3月20日星期五

好女出阁





司仪妙语如珠,大珠小珠落玉盘,欢笑掌声后,新郎新娘就座,喜筵还在进行,我远远望去,新娘的妈妈特意回过头来,向我嫣然一笑。

我知道自己的位子是特别安排,让我在进行中的婚礼喜筵可以一览无遗,但筵席还在进行,我已经先行告退,然后在其中一个孩子护送下离开。

孩子坚持看到我上车后才离开,现在回想,难得这么细心,必有被叮咛嘱咐过。我没被挽留,也是知道自己带病而来,带病而来也是因为新娘的殷殷相邀:我真的真的很希望能看到你出席。

出嫁前夕,准备了新娘要求两盆接待处的花,一束红水仙,还有要铺在红地毯的玫瑰花瓣,匆匆赶到,到时门前冷清清,清冷的我想起了自己出嫁前夕的落寞。琪琪是个乐观开朗懂事的孩子,因为母亲在病重,她将一切待嫁的幸福和激情,都收起来,不让妈妈劳累,而我的到来,还是勉强泼起了一些欢乐,大伙从车子搬动花束花朵花枝的时候,问得好不热闹。

新娘的母亲偷偷跟我说,嫁了女儿的第二天就要去动手术割除子宫瘤,吩咐我别告诉女儿,免得她担心,她希望儿女开开心心的嫁出去。

其实女儿早就告诉我,因为妈妈子宫瘤恶化,手术安排在出嫁后的第二天,她不想妈妈操劳,出阁的前夕就不让朋友来过,一切从简,担心大喜之日累坏妈妈。

大家以为大家不知道,哎呀到底是谁在为谁?为什么就是我当个看到这种粉饰太平背后无奈的脚色?好吧,那明天我就载个印尼女工来帮忙。一个?两个?

晚餐时,一家人到外头吃,就我一个外人。为琪琪布菜,说了句:如果你是我女儿,我一定很舍不得你。

又何须是我女儿?到这个阶段,这句话落到他人耳中还真是矫情。但对她的不舍得还不真是今天而已,当年来跟我住了一段日子后,被父母召回,离别那一刹那才真的几乎抱头痛哭。

过了一段时日,打电话给她,她说要嫁了。

就嫁吧,我想,女大不中留。等到再来电话,银幕上显示她的名字,我按了接键,不等她出声就说:要派喜帖给我吗?那就来吧。

来到面前,接到喜帖,我才惊觉这对我可真不是一件小事了。

日期都到眼前了,我还能做什么?那伴娘团的衣服就让我负责了。

当天载了印尼女工过去,看着伴娘们穿着赶制出来的衣服,喜洋洋笑盈盈,我想,这真的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。

那么逼切的感觉到,流逝的光阴,人间的无常,还有一些无奈的爱,浓浓的爱,无言的爱,一种互相伤害的爱,一场人间的千回百转。

还未看她被接出门,就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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