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7月7日星期二

不洒世间儿女泪,难堪亲友中年别

近来跟葛叔叔联络时,都是询问他妈妈是否已醒。

醒与不醒,都一样令人忐忑,老人家是否能面对醒来以后的物是人非?能否接受白头人无法送黑头人的痛?都是葛叔叔心中最为担心的事。

传过来的相片,相中人消瘦苍老,我大吃一惊:你怎么变成这样子?

怎么不能变成这个样子?

最后一次会面时,在机场,还接到一位魁梧健壮的男人,笑容欢畅,声音洪亮,离开马来西亚数月,我知道他想回来了,趁替客户购买彩虹风车轮时,让他把东西带回。

我想,好了,有几天安乐,让他好好休息一个晚上,明天我先出去做自己的事。中午十一点,他电话来,问我在那里,能否载他去机场要回台湾。

今天早上五点,娃娃(他妹妹的昵称)在医院暴毙。

因为要来马来西亚,吩咐娃娃照顾在医院的老妈,结果早上五点在医院厕所吐血,等到被发现时已经迟了。

最后是小男生载他去机场。

我害死老妹了。。。葛叔叔在去机场的路上发了这么一个短讯,我就这么痴痴的读了数回。

晚上再联络他,结果电话两端都哽咽不成声。自己先按耐下来,一直唤他别哭别哭,但好一阵子都没回应,我知道他在哭泣,结果自己也忍不住呜咽。

你为什么哭呢?他最后是这么问。

好几天后我才回复他:我想我是为你而哭。丧父之痛犹在,最疼爱的妹妹突然爆毙,母亲承受不了这打击,引发了其他病症,动了手术后需要助呼吸器,不能言语,比手划脚时,大家知道她在问女儿的丧礼,故意装傻不答。

到实在不能再隐瞒,才说丧礼已过,结果母亲呼吸急促,然后是昏迷不醒。

每天晚上八点到十点,都不联络葛叔叔,知道他在医院为母亲按摩,跟母亲说话,希望把母亲唤醒。

医生的诊断令人倒抽一口气。

白发苍苍的葛叔叔,那堪再哭一回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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