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9月1日星期一

告母书

自您走后,故乡的好山好水,不过是回去探看三几次,人说近乡情怯,我这怯真的不是三言两语能道尽。


当年我们的杂货店在依然屹立街头,古旧斑驳,感觉就是垂垂老矣。阿姨的咖啡店也在街尾,物是人非,也像是白发苍苍。小时候从街头走到街尾,一家家的经过,呼朋唤友的,每道门都要探头看看,里外的人都要喜喜哈哈,热热闹闹一番,才到阿姨那里,为你买壶姨丈泡的海南咖啡。这年幼时走的很精彩的街道,中间的几间都没了,如今就觉得,怎么街头到街尾,三几步就走完了?

好象妈妈您的短短的人生路。


短短的人生路却有长长的故事,那么多,多的啊,我这钝拙的文字,觉得写了好多好多,但好象还有还有依然好多没写,怎么也写不完?

您走后,生活还是继续,然后现在,还要跟你说,您走后还继续着的事情。

今次要说的是大家都兴高采烈的喜事:弟弟要结婚啦!

当年的街坊都奔走相告,老一辈的都惊喜交集,欢欣不已,叮咛着看着我们长大的老阿姨一定要到,说不尽的万语千言。其中有点点为您庆幸的意味,也许有些些遗憾,遗憾你看不到最小最疼爱的孩子取媳妇。

说到疼爱,那个反应迟钝的孩子可能不知道他是如何被你宠着。我们孩子那一个没试过被你狠狠的用藤条修理过?小弟就没。从小他就爱哭,教人操心:一个男孩的泪怎么那么多?是要哭到几时才将今生的泪水 留完?总稍不如意就扯破喉咙哭号,哭的大家面面相虚,劝也劝不住,无可奈何。一天哭好几回,哭的家人都麻木了,一天不哭反而怕他那里不对劲。

人说母亲的怀里是温暖的天堂,妈妈你忙工作忙的没有机会也没心情将儿女搂在怀中亲热的疼惜着,母亲的怀抱是那么陌生。但某个傍晚,如往常,你和一群阿姨在门前闲聊,我悠然走过,就看到弟弟坐在你怀中。

我还很诧异的的回头再看几眼,心中的感觉很是异样。我想我要是这么一屁股的就坐在你怀中,不是被你赶走,就一定被你敲烂头盖。当时那样想,现在这样想:自己这么以为,活该不能感受到母亲怀抱的滋味,这种幸福,兄弟姐妹里头就只有快为人夫的小弟有啦!

今说往事,真的也要啼笑皆非。说到您当年,黄昏时刻,我们在露天的院子准备晚餐,那几乎乎是家庭成员最齐全的时刻,你看着年幼顽皮的弟弟,对后父说:不知到你是否有机会看到这小的娶媳妇。那时几分惆怅,应到如今了。您看您看?如今他还可以为弟弟张罗一些,这幼子的婚事的喜悦他都沾到了,您当年的忧虑都多余了。


妈妈您放心,要相信弟弟的眼光,您的小媳妇可是万里挑一的。亭亭水中芙蓉,圆圆一张脸,就是喜不自胜的福相,好人家的女儿,却没一点的娇宠,知书识礼,对弟弟身边的人都宽容喜爱,真心相待,和弟弟布置新家时,显出了能干剔透,看了就教人开心呀!

说到我们做姐姐哥哥的,真的也不能帮到他什么,这孩子的独立和懂事,从不教人操心,您又不是不知道。黄泉路上您一定希望孩子们好好活着,那我告诉您,其他的不重要,当下,妈妈您就高高兴兴,等他成婚那一天,保佑他永远幸福安康,子孙满堂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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