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年8月23日星期四

宿缘

弦月彎彎,巧巧掛在西邊那片凈潔無瑕的夜空,没有星星的陪伴,如是孤單,但覺安祥。爱抬头找月亮的她,也如是孤单,但总给他一种安祥的感觉,想起她漂泊的命运,心轻轻疼的时候,久违的溫柔仿佛跨越恒古,流回他的心。

像他这样泄漏天机的人,明白一种恒古的流传,前世今生,皆有來處。這種玄奧的理论,常人都不置可否,所以请他将命盤一起,然后的琐琐碎碎,都当茶余饭后的闲情,結果都多沒认真去追究。

眼前的来者也显然不过是红尘中一个对命理抱做消遣态度的女郎,安然的神态带几份俏皮.然而今回解者比問的有心,细细推算,暗觉此女命中注定将有有一连串的劫,唯有一贵人能解,他笃定的说这人已悄然出现,且必有另一段刻骨情缘.但她一双园园灵活的眼睛眯了起来,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.相了相她单薄的脸,知道若没这一段缘,她是怎么也难安宁.殷殷相劝还不见她释怀,也只能叮嚀,明年四月,若无法选择,你要來找我為你指点,切記切記。

本无意记取,然而这些言语却紧紧的贴在她心中某个不见天日的角落,隐藏了一段日子后才浮上来印证一段隔世情缘.誰也沒想到這叮嚀是前世的盟約。

他和她,在相会的交叉点一别,也没追究对方的去向.待的無法為自己的生命規劃下去時,才想起了這叮嚀。

再見時,已真的如隔世,無法認出眼前人,本來的印象都不留痕跡。尋找时的慌亂焦急都換成了安祥,仿佛這就是千年等待的一刻。 千年等待的一刻,要后來才了解,某个轮回的印证,就在會面時,悄悄的揭开了了。

她像一缕孤魂,为了讨回一点人气,用尽温柔渡了无数人,偿还了多少情债,在无数的尘劫中翻滚后气若游丝,而今无依的在寒风中颤抖,只剩一朵浅浅的笑.是她的微笑,牵引自己赴了一个盟约,注定要呵護一缕脆弱的靈魂,千方百計的化解一場又一場的孽,费力的安怃她惊惶失措的情绪,雕琢着她深情,刻划着她的智慧,然后自己远远眺望, 看清晨的一朵蝴蝶,白色肚兜装里头一件黑色Bra-top,裸露的背有几份无邪的性感,驾车时转方向盘的身子也斜斜的顷向 一旁,坐在她身傍总会不小心看到她白白的腋下和半露的乳房. 而深夜里总是要在人群中找寻她孤单但怡然的踪影,左顾右盼的像个灵精,遇到了他的眼神她明亮的眼睛就朝他笑着笑着,他总像捡到一份欢喜.

什么时候才开始意识到?夜太长,晚凤太凉,牵肠挂肚的滋味本来那么淡,到开始会忍不住拨个电话给她时,还不知道注定的情缘,已悄悄爬进他的心房.也只能苦苦的守侯,苦苦思念,而被思念的人,却思念着别人.他觉得自己已陷入一团迷雾中,不知眼前人是真是假,看在眼里的弟弟有点困惑的问:你不是自己会看的吗?

但解人者不能为自己解,人之常情,拿着自己的命盘,细细的推算,似雾似花,似真似假,费思量后也换回一声长叹.也曾豪情万丈,年少得志踌躇满怀,人生还有什么不如意?也曾飞舞花丛间,无限春光无限好,温香暖玉抱满怀,世间那个女子可逃过他掌心?说荒唐,还不如如今,千方百计,不过是为一个平凡女子,可叹的是心也不知也不知何时悄悄动了.看着她在深夜里散涣找不到焦点的眼神四处张望,一贯缺乏信心的言语,爱用闲闲的口气说:不会有人真的爱我,以前没有,现在没有,以后有也不会要.

她的怀疑也都被自己的自卑淹没了,自古多情空余恨,这种恨她多着呢!何况这般倜傥的人物,蝶蜂围绕,自己不过是个向他求救的小乌鸦.在她前面,他的黯然伤神永远不着痕迹,依然迷恋着她不自觉的魅力,宠宠的看着她伏在桌上东张西望,等她突然转过头看他,他来不及将眼中的深情收起.

清澈的眼神看到他手臂的疤痕,问他怎么回事.他告知那是年少疯狂飚车的代价,还笑说身上都是疤痕.三世书是这么说,前世我是将军,在最后的场一战役,深知此去难望有生回的希望,然父命难违,还是带着悲烈的心情出征,壮烈牺牲了.所以今生,带着前世的伤,满身疤痕.

她笑了,三世书?前世我可是个军师呢!批的人这么说.突然她的眼神飘浮起来,慢慢的盯着他,额头沁出了细细的汗,双唇微张,瞳孔慢慢宽大,久尘封锁的蓦然记忆被打开,哗啦啦的倾倒了一地.她想起了前因,想起再会时,他问起另一个他,是否身上带疤痕,如果是,那就是她这一生的人了.当时的答案是不肯定的,但是他的神情,如今想起,仿佛带几分怪异.

开悟不是一朝一夕,总是按步就班,慢慢的走向真相的一面,才能化解其中的冲击力.而突然排山倒海而来的心灵冲突,狠狠的击在措手不及的她,从此思想混乱的无法理出所以然,她觉得自己掉入一个无底的悬崖,恐惧无助.

自那夜起,她常常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,不能自己的消沉,时而笑颜如花,时而昏乱的语无论次,不住的追问,时而大半天没一句话,听着他一句来,就狠狠的回一句封了他的喉,最后以一句不要跟你说太多了,让他不知所措, 他的关爱再也无从下手,看着她凄迷的眼神,看着她的无常.带着瘫痪的神态,对他的百般的慰怃常露出惊恐的表情,最后数天数夜不能成眠,他用一瓶又一瓶的啤酒灌她,她却在他最后最露骨的表白后毅然离桌而去,躲起来狠狠的病了一场.

病好后,她如脱胎换骨,以前以前的以前,都如一层乾皮被剥落.接到他询问的电话后, 她已经在他前面消失了一个月.她没事般再度出现,清清爽爽的脸庞.仿佛下了决心般,用了几个晚上,娓娓道出了自己的心情,告知了自己最深的伤痛和无奈,告知他,今生要和一个人厮守,何以是那般无望.然后迎着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神,坚决的说:我的下一个男人必需明白,他不能只拥有我这一个女人.然后抬头寻找月亮,几分凄凉的意味,洞悉自己的命运后的无奈.

他决定今生看守她望月的身影,看着她娇娇的瞄着他说:我走了.眼睛里挂着一丝依恋的,然后轻轻巧巧的走出场外,缓缓的仿佛有点漫不经心.看着她纤细的身影,他忍不住跟住出去,想起那夜她肩膀痛的脸色发青,他握住她瘦瘦的手臂,在为她背部按摩舒缓她的酸痛时,她轻轻的呻吟着,他忍不住心神荡漾.她对他的信任仿佛很早就种下的,而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她的信任.

看着她站在石墩上,往天空默默搜索,然后有点落寞的走向车子,他忍不住温柔的唤她的名字,缓缓走向她,也不过是浅浅的叮咛,她乖巧的点头,然后彼此深深的对望着,从她黑黑的瞳孔,看到了他的前世,披着战炮的将军,临死前一身的血如禽兽般在地上任人践踏,然后看到今生的自己,用一种自己也不了解的姿态,等待着.看到她的到来,也不明了等的已经到了眼前.

他在她的命盘中,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要很久以后才知道,那就是他自己,而自己的命盘中.却模糊一片的一个人影,是她吗?记得再会时,她说了一句:是你叫我一定要来找你的.

他心轻轻的跳了一下,抬头,看着她自顾自的吃着水果,神态自若,而四周的世界都是琐事,从今以后,她就是那个姿式,也许她已经知道,天塌下来,他都会为她担起,无怨无悔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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