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年8月24日星期五

她比烟花还寂寞

从半山吧的紫藤出来,细雨微风,她软弱的眼神有几许依依,留恋着相聚时刻的一点温暖,还想争取一点我们的时间,邀了同事站在走廊抽根烟。我忍耐着,末了,立刻催促,匆匆的走向车子,将一袋袋从余仁生买回来的战利品抛进车子,上了车关门。


而她还将车子驾来旁边道别,几分惘然的。


我笑了笑对同事说:她比烟花还寂寞。


台湾来的同事表情诧异:那里来的形容词?


哦!这是一本书名。故意顿了一顿。作者是亦舒,一个香港的女作家,倪匡的妹子。
他大笑。这形容词对她很贴切。
我明白她对我的恨,恨我总将她的寂寞视若无睹。每次聚会她总要将大家留了又留,没感觉到大家对她的纠缠有恐惧感,于是最后都由我不客气的站起来:走了走了,夜了。大家如获恩赐,走的很快,她的眼睛几乎喷出火。
我也表明不喜欢跟她吃饭喝茶,怕她那强烈的发表欲,闲聊的话题被她捉住机会,就拼命表现她的博学,有条有理的慢慢细述,然后大家哑巴似的听着,白痴似的附和。只有我毫不犹豫的压住她的话。
她以为我最讨厌她,所以尽力恨我,又无可奈何,每次她突然杀到,大家也不放过我,一定要我出席。一群没用的男人,怕被女人恨的男人,就不怕被我诅咒恶骂。
她太寂寞了,原谅她吧!见鬼,我不是上帝。你们要排遣人家的寂寞为什么要扯上我?
后来她两次半夜入院,打电话向同事求教,同事告知我,在那时刻,的确只有女人才方便行事,而方便行事的女人也只有我。匆匆赶去,她眼泪晶莹剔透的在眼角徘徊,那时才被她的寂寞震撼了。从此都会主动约她喝茶吃饭,而她在两次最孤独和彷徨,都是我主动在身旁为她张罗,嘘寒问暖,慢慢才改变对我的敌意。
一个香港来的女人,用尽力气在稀奇古怪的马来西亚求生,还活的很精彩。有人说她是变性人,入院时我瞄到她的护照上写的是:Female,然后对比女人还要八卦的男人说:她是货真价实的女人。
可是香港是允许变性人的证件更改性别的。坊间的流言掀起了之后就难风平浪静。最后一次出院后她要求:我们找个大屋子,几个人一起住好吗?还可以互相照应。
我哈哈的不置可否。她是灿烂后归于寂寞的烟花。在这人头拥挤,心灵隔离的城市里头,我其实也如烟花,灿烂时风情万种,然后的寂寞都是自己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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